江蠡

薛定谔的坑,薛定谔的我。

无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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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坤x赵天宇
前后表攻受
私设如山
勿上升.

——

祭日快乐.

赵天宇踢踏着马路边不知道哪个小混混随地丢的啤酒罐,金属和地面的摩擦撞击声丝毫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得庆祝一下.

把可怜的啤酒罐丢进垃圾桶,赵天宇琢磨着今天要去哪打发下时间.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那些不肯进地狱又不愿去天堂的人,将就的苟且在人间的角落,没有归途.
那个穿着黑的衣服的女人在他穷追不舍下只肯把他的名字和死因告诉他,他的名字叫赵天宇,死于自杀,那个女人告诉他自杀的具体原因她不知道,她只是个记录的.
赵天宇临走前补问了一句:

“为什么我不老老实实的去天堂或是下地狱?”

女人翻了翻手里的夹册,摇了摇头.

“也许是舍不得什么人吧.”

没有人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包括他自己.
十月二十五日.

好在他自认为是个适应能力非常强的人,他从来不会去忍受生活,既然是生活,那就要去享受.

短短一年,他学会了钻进宾馆的排水口,爬进那些干净的却死气沉沉的空房间,把那些不用算得上角落的空间据为己有.
除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以外,所有活着必备的能力他都没有失去.
虽然说来好笑,他的一生太短,而死后的每瞬好长,孤独滋生的猝不及防.

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给自个找不痛快?

这是赵天宇这一年想的没完没了的众多问题之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到这里,不明白执念的来源,不清楚那个女人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总之,这一切都是他醒来时早已安排好的,他抬手摸摸眼角,湿的,还有泪痕.

大雁南飞了,要跟秋道别了.

还浪的套着破洞裤子的赵天宇站在一家酒吧门口把自己白衬衫最上面两颗领扣解开,通过门缝传来的暖气勾引着快要被冻僵的人进去避避寒.

这家酒吧的灯光很昏暗,没人看得见他,酒保路过时随手把赵天宇推开的门关好,嘴里还嘟囔着今天风真大.

赵天宇坐在固定的黑暗角落缓缓冻僵了的膝盖,桌子上用来装烟灰的八宝粥罐子还没被收走,里面尽是些廉价牌子的烟头,桌上摆着五六瓶雪花,应该是几个酒量不行的人刚走不久.
屋内的暖气渐渐缓和看了僵硬的四肢,赵天宇走到吧台角落拎了瓶银子弹,听说这酒能杀死灵魂,可是不管赵天宇怎么尝试,至今,他依然阴魂不散.
从墙根慢慢移回角落的座位,这是个技术活,毕竟动作大了被哪个倒霉的看见了怕是要被吓得惊声尖叫了.

鬼之所以被称之为鬼,只是因为他们与“人”存在于不同时空,就像贴了膜的车窗,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而外面的一举一动,里面的一清二楚.
他们共用着同一个空间的事物.
这是不公平的,于是无法名正言顺,都卑微无助.
如果你深夜听到脚步声,午夜有人钻进你的梦里陪你.
无风时窗帘掀动,物品偏离了位置,书上多了笔记.
别怕,他们只是想找个不会吓到你的方法陪你说说话.
他们多半很善良,只是有时候会疏漏,无法像狐狸般用尾巴完美的掩盖痕迹,于是被丑化,被抹杀.

就在赵天宇专心致志的摸着墙根横着行走的时候,酒吧灯闸不知是哪出了问题,整个酒吧瞬间一片黑暗.
这回好了,随便走也没人管了.
黑暗的地方让人没有安全感是真的,让鬼没有安全感好像也说得过去.
赵天宇摸索着探手碰到了一个有弹性的硬邦邦的东西,他伸手戳了戳,觉得手感不错,又顺着那垂直向下摸去.
那块弹性不错的硬邦邦的不明物体很明显的抖了一下,然后,赵天宇的手就被另外一只不明生物的抓的死死的.
赵天宇吓得一愣,差点喊救命,还是被自己硬生生憋住咽下去了.

“别动.”

这质感,这纹路,是人的皮肤没跑了.
问题是,赵天宇自打醒过来就再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跟“人”进行过肢体接触,某次在kty眼睁睁看着喝醉的壮汉撞过来,赵天宇做好了被混杂着男人味和酒丑的恶心脏石头撞个满怀的心理准备,没成想那个壮汉真像块石头似的径直镶进地上,而赵天宇,不但毫发无损而且那个壮汉的半个身子还卡在他还在的位置上,刚好穿过他整个小腿.
当时赵天宇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很好,又不是梦.
都是玄学.

赵天宇努力保持冷静,僵硬的想把手从那人手底下抽出来,却屡次失败,他开始思考其他逃生计划,那人力气很大,赵天宇感觉自己像是被枪指着太阳穴的蠢贼,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酒吧的灯还是没亮,嘈杂的谩骂声慢慢平息下来,只剩下黑暗中的窃窃私语和那些不知羞的为了追寻刺激正进行着物质交换的人色情隐晦的呻吟和皮与肉的碰撞声.

赵天宇是被拽着托出酒吧的,这场祭日惊喜像是老天爷精心为他安排的,有惊无喜的那种.
如果真的是特地为他准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感到至高无上的礼遇,他还能有什么其他奢求呢,只能恳请这位拽他手的别太过于粗鲁.

只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顺着两个人的血管直达大脑,赵天宇被外面的冷风吹的有点头皮发麻,索性等待着着这越来越精彩的一切发生.

那个人说: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赵天宇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脑袋告诉他,他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却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疯狂的肯定着他的猜想.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孟子坤.”

赵天宇抬起头,打量着这个比他高上将近一个头的人,他有些凌乱的短发,骚的过头的穿着,某个价格不菲的牌子的鞋都流露出一股铜臭味.
赵天宇感觉自己的脑神经突突的疼着,心脏跟着狂跳.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只鹿在他心脏那个红色的封闭空间里发疯似的奔跑着.
但这不是心动,相反,这是一种被踩踏的窒息感,压的他呼吸不太通畅.

“你好,我叫赵天宇.”

“没什么印象.”
孟子坤笑着把接过这个话题.
“交个朋友吧,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孟子坤误把这当成了一种为难,又顺势补了一句.

“我请客,明天是我的一个重要的日子,希望你能来给我捧个场.”

“你生日?”

“差不多吧.”

“成,明天见.”

那天晚上,赵天宇浑浑噩噩的爬回自己的宾馆房间后,睡的死沉.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影不停的念叨着一堆他听不太懂的话.

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

他感觉自己从高台上踩空,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深不见底,他漂浮在空中渺小的像一粒尘土,失重与恐惧感撕扯着理智,他再次被惊醒.
一身冷汗.

赵天宇赴约来到那家酒吧的时候有些惊讶,场景跟前一天没有半点差别,只是他常去的那个角落多了一个人,端着方口杯摇晃着,盯着杯中液体的气泡一颗一颗破碎,那人像是在思考什么,根本没注意到赵天宇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不是说,是重要的日子吗?”

赵天宇感觉自己被耍了.

“是啊.”

孟子坤抬起嘴角撤了个笑出来,几分调侃几分戏谑,赵天宇注意到孟子坤的眼睛真的很精致,是那种小女孩会很喜欢的狗狗眼,他笑起来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很好看.

“就我们两个人?”

“不然你只想几个人啊.”

“所以今天是什么日子?”

“祭日.”

说罢,孟子坤抿了一口被子里的液体,示意赵天宇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楼梯的光影刚好把这块区域遮的严严实实,气氛渲染的很应景.
赵天宇没有表现出孟子坤想象中的那种惊慌恐惧,他欣然坐下,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柱在玻璃桌上.
左手食指上是一个细丝的磨砂黑色戒指.
赵天宇也不知道那是哪来的,只是摘不掉,时间长了,他也不想摘了,有些习惯,尝试着改掉也会难受.
他知道这代表什么.
丧偶.
赵天宇很好奇他生前的伴侣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他这种人,很难为了谁掏心掏肺.

“巧了,祭日我昨天刚过.”

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久静.
赵天宇起身绕道吧台后面随手抓了一瓶酒,熟练的开瓶,给孟子坤的空杯子倒满,而自己直接对着瓶子吹了起来.
两人没完没了的灌着酒.
那天晚上两个人都不记得说了多少乱七八糟的,好像把这一年的疑惑和不甘都用酒水的瓶子倒到对方的身上.
从生存意义聊到未来打算.

一个有雨有肉的夜晚,和你没头没尾的分一瓶酒.

赵天宇原以为欲望可以戒掉,却不知道这种意义只与死亡无关.

赵天宇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阳光被暗色系的窗帘挡在外面,赵天宇使劲揉乱了头发.

发生了什么?

他隐隐约约记得,昨晚两个人喝的将近一瓶子的酒,脑袋昏沉疼的要命,记忆断断续续涌回大脑.
两局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隔着衣服,彼此凸起的地方,变得不在平静,他们不知不觉,没有意识的激吻,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激情,他们疯狂的渴望着肌肤的接触,他们在幻觉中仿佛如同身旁所有的人,进行着令彼此快乐的事情.
太久没有过的感触,变得越发熟悉,他们好像是认识很久的旧友,熟知着彼此一切会引入迷离的点.
或许是场游戏吧,又或是两个人被酒精激起的冲动.
赵天宇努力的安慰着自己.
他走出房间试探的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没有回响,他有些惊慌.
他感受过这种灰飞烟灭的触动,一个灵魂轻易地化作了所有的情感,只留住了记忆里的某个碎片.

他没有顾着捡起地下的鞋子,赤这脚在这栋大的出奇的房子里乱跑,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这栋明明他都没有见过的房子,却显得尤其的熟悉.
赵天宇打开每一个看的到的房间,一次一次的失望,让他恐慌的更甚.
这不到100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过于诡异,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还在梦里.

“起来了?饿了没?”

赵天宇吓得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手还放在原木的门把手上.
这是个类似于书房的房间,孟子坤坐在一棵绿植旁的椅子上,他穿着灰色的睡衣,脸上并没有很刻意的其他表情.

“还好,现在几点了?”

“应该是下午两点.”
阳光最好的时候.

“可以借用一下这里的浴室吗?我想洗个澡.”

“当然可以,隔壁的卧室有配套的浴室,沐浴露和洗发水在架子上,只要进去就看得到.”

“谢了.”

赵天宇根本没打算踏进这个屋子,他觉得没有安全感,这一切都不在他准备好的配置上.

“等下,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

赵天宇逃也似的带上门,他庆幸孟子坤没有问其他的问题,因为除了这些,其他的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解释.
之后,赵天宇冲了个澡,冲澡的时候,他看见卫生间的台子上放着的牙刷,还不止一个.

“你这里还住着别人?”赵天宇用毛巾裹着湿的脑袋,一边问,一边从卫生间走出去.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孟子坤站在厨房的桌子前忙活着,无意的撇了眼开着的书房房门.

“那为什么会有两支牙刷放在卫生间的台子上.”

“不知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支牙刷就跟钉在那似的拔不起来.”

骗人,赵天宇刚刚明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起来看过牌子.

“谁信啊,你还抽烟?”

“抽烟?我未成年抽什么烟啊?”

“那你床头柜上的烟和烟缸是干嘛用的?”

“都说了,来的时候就有了.”

“这不是你家?”

“应该是吧,门牌上写着我的名字,衣兜里还有钥匙.”

赵天宇不打算问下去,反正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边上擦着头发,用余光小心翼翼的扫视着周遭的环境.

吃过饭,在近似于一种相互迷失中,桌上摆的所有食物都变得索然无味,虽然赵天宇隐约中猜到,他的生前会非常喜欢.
对这一切熟悉又漠然,好像这一切从开始就与他无关.

“所以,你现在住在哪?”

“宾馆.”

“你咋进去的?”

“通风口爬进去呗,还能咋办.”

“要不你在我这住吧,我一个人没意思.”

赵天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口答应下了,毕竟便宜不占白不占,这里有免费的食物,水,生活空间.
不需要曲折膝盖在狭窄的管道爬行.
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
那天晚上是他在夜宿宾馆的最后一天,午夜,赵天宇睁开了眼睛,在朦胧的意识下,打开床边的灯.
他微微看到床边的镜子里自己孤独的影子,耳边没有了任何声响,只是在某个瞬间,他感觉到了无比巨大的孤独,无法翻越的高山和无法散去的阴霾,黑色碳素笔的笔迹,他无能为力.
他看了一下表,两点三十分,他不知道这个时间意味着白天还是夜晚,但无论如何,他都想出去待一会,毕竟他已经在这张床上呆了太久.
赵天宇打开门,准备出去,当他无意中看到自己睡过的那张床,和灰暗的房间,这些日子待过的地方,他发现他甚至没有能带走的东西.
天地间没有能留住他的东西存在,这是多么可悲.

两个人进展的很自然,赵天宇甚至比这间房子的主人更加清楚这间房子的一切.
两个人磨合速度飞快,无比愉快.

整整三天,两个人没有离开这个房子,和孟子坤待在一起,他是快乐的.
两个人从最初的礼貌生疏,到毫无顾忌,两人都觉得彼此是值得信任的.
只是熟络起来了,就都皮了.

“你做饭.”

“凭啥我做啊!”

“昨天我做的,今天不就到你了吗?”

“红烧牛肉还是小鸡炖蘑菇?”

“红烧牛肉!”

赵天宇端着两碗泡面走出来的时候孟子坤的脸黑的像碳.
“这就是你说的红烧牛肉?”

“不然呢?不错了,爸爸还特意给你加了一个肠两个蛋.”

“敲里吗???”

整个时空只有彼此,不可或缺,没人知道没什么,也没人想去弄清楚,他们陷入热闹的狂欢,两人的热闹,两人是狂欢.
当他们再次离开房间时,意识到了时间的错乱.
孟子坤想去商店补补货,而赵天宇则想回去睡会.
这些天两人过的浑浑噩噩,手机里的二十多个游戏发挥了作用,不包含寂寞的游戏时光总是让人流连忘返.
赵天宇再一次问起那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这次得到的答复更加敷衍,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得到答复.

“团啊,你注意力能不能集中点!”

赵天宇很快遗忘了这个问题,大脑紧跟着游戏的运行.

“你放个锤子的二技能,你让我空了个大!”

“谁让你他妈动了我蓝!”

似乎只有在这里,赵天宇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了解自己.
最终两人选择各干各的,孟子坤选择了自己想办法弄些吃的去,而赵天宇就比较轻松了,他以他是个老年人的借口溜回房子睡觉.

“孟子坤,以后我再熬夜打游戏我就锤你.”

“关我屁事?”

“我打游戏肯定有你的份,一局几分钟就锤你几下.”

“年纪轻轻不熬夜,你这叫浪费生命.”

“你还年轻,我,老骨头了.”

“你不就比我大三岁吗?”

“成年与未成年,这差距很大了.”

“得得得,以后你改名叫老骨头得了.”

“行吧,记得尊老.”

“呸.”

赵天宇依稀记起一些东西,来源于梦里,失重感如影随形,赵天宇开始习惯这种感觉.
在黑暗中,有人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他终于找到了压迫感的来源,梦里那人用身体笼罩着他,一动不动.
醒来时,他就像是刚从战场回来一样,疲惫的不像样子.
同时,他得知了自己生前有记日记的习惯.

赵天宇终于打开了那间书房的大门,每一次,孟子坤总会记得把门关好,而潘多拉的魔盒最终总是会被打开,好奇心趋势着亚当吃掉了苹果.
窗户开着,风吹进房间,窗帘被吹动,桌上的书页翻动.
钱钟书的《围城》.
封面很旧 ,破损的有些严重,书页上有反复折叠的痕迹,很明显,拥有这本书的人不喜欢用书签.
一切没什么不同,抽屉都上过锁,赵天宇用力拽了拽,最终放弃.
他突然想起来那棵绿植,果然在枝茎纠缠的夹缝里看到了闪着金属光泽的钥匙.
拉开第一个抽屉.
落日色的墨镜压着一本笔记,旁侧散落着几张照片,拍立得,带白边的那种.
照片里的人嘴角上翘,黑色的夹克,身材很消瘦.
左耳挂着银色耳环,他回过头的那一瞬间被定格.
美好的不真实,赵天宇此刻根本没有欣赏照片的心情.
照片上的人,与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be continued

皮这一下我很开心.
梗七拼八凑,来自《无问》《万物生长》《着迷》.
如有雷同,算我抄你的.
@沈霖 如果你读的时候有所不适,不要怀疑,我就是偷了咱俩的对话.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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